《曲径通幽处　禅房花木深》诗词名句鉴赏

曲径通幽处　禅房花木深

【本书体例】

【原文】：

题破山寺后禅院

清晨入古寺，初日照高林。

…………… ……………

山光悦鸟性，潭影空人心。

万籁此都寂，但余钟磬音。

【原文作者】：常建

【原文出处】：

——《余唐诗》卷一百四十四，中华书局1979年版1461页。“竹径”一作“一径”，一作“曲径”。“通幽”一作“遇幽”。

【诗话】：

1014 丹阳殷璠撰《河岳英灵集》，首列常建诗，爱其“山光悦鸟性，潭影空人心”之句，以为警策。欧公又爱建“竹径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”，欲效建作数语，竟不能得，以为恨。予谓建此诗全篇皆工，不独此两联而已。其诗曰：“清晨入古寺，初日照高林。竹经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。山光悦鸟性，潭影空人心。万籁此俱寂，但闻钟磬音。”(宋洪刍《洪驹父诗话》八，《宋诗话辑佚》本)

1013 苏州常熟县破头山有唐常建诗刻，乃是“一径遇幽处”。盖唐人作拗句，上句既拗，下句亦拗，所以对“禅房花木深”。“遇”与“花”皆拗故也。其诗近刻，时人常见之。(宋吴可《藏海诗话》，《历代诗话续编》本)

1016 晦庵：江西之诗，自山谷一变，至杨廷秀又再变，遂至今日越要巧越丑差，杨大年辈文字虽要巧，然巧中自有浑然意思，便巧也使得不觉。欧公早渐渐要说出，然欧公诗自好，所以喜梅圣俞诗，盖枯淡之中，自有意思。欧公最喜朝士送行两句云：“晓日都门道，微凉苑树秋。”又深喜常建两句云：“曲径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。”自言平生要学不得，今人都不识此意，只是要阚事、使难字，便谓之好文字。(宋魏庆之《诗人玉屑》卷六)

1017 东坡：“常建诗“竹径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”，欧阳文公最爱赏，以为不及。此句诚可人意，然于公何足道!岂非厌饫刍豢，反思螺蛤耶?(宋魏庆之《诗人玉屑》卷十五)

1018 欧阳永叔云；“我尝爱建‘竹径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。’欲效此语作一联，竟不可得，始知造意者难为工也。”(宋尤袤《全唐诗话》卷二。《历代诗话》本)

1019 苏尚书符，东坡先生之孙，尝与世人论诗。或曰：前辈所好不同，如文忠公于常建诗，爱其“竹径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”，谓此景与意会，常欲道之而不得也；至山谷乃爱“山光悦鸟性，潭影空人心”，则与文忠公异矣。又二公所爱和靖《梅花》⁽¹⁾诗亦然。公曰；“祖父谓老杜‘四更山吐月，残夜水明楼’⁽²⁾，以为古今绝唱。”此乃祖父于此有妙之处，他人未易晓也。大凡文字须是自得自到，不可随人转也。(宋张鎡《诗学规范》十四。《宋诗话辑佚》本)

1020 孟诗淡而不幽，时杂流丽；闲而匪远，颇觉轻扬。可取者，一味自然。常建“清晨入古寺”，“松际露微月”⁽³⁾，幽矣。王维“清川带长薄”⁽⁴⁾，“中岁颇好道”⁽⁵⁾，远矣。(明胡应麟《诗薮》内编卷四)

1021 “曲径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。山光悦鸟性，潭影空人心”，五言律之入禅者。“木末芙蓉花，山中发红萼。磵户寂无人，纷纷开且落”，五言绝之入禅者。(明胡应鳞《诗薮》内编卷六)

1022 李颀七言古诗，佳者本多，其《杂兴》二句云：“济水至清河至浊，周公大圣接舆狂”，亦偶然兴到语耳。而乐天独叹服此语，以为绝伦。常建五言律诗多灵妙，其《题破山寺》诗人皆赏其“山光悦鸟性，潭影空人心”，而欧阳永叔独酷爱“曲径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”二语，谓“生平欲仿佛之，而终不可得”。前辈看诗，不独不随人好尚，即其触景触机时，亦别有证入。(清贺贻孙《诗筏》)

注：《杂兴》见诗话0169注。

1023 欧阳永叔最爱常建“曲径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”之句，固是绝唱具眼。或谓永叔在青州，手书此诗于廨后山斋，“通”字乃作“遇”，有石本。若然，则是点金成铁，初不解此诗之妙也。(清王士禛《居易录》。见清张宗楠辑《带经堂诗话》卷十八《辩析类》)

1024 何谓精?曰：如王右军之“仰视碧天际，俯瞰绿水滨。寥无涯观，寓目理自陈。大矣造化工，万殊莫不均。群籁虽参差，适我无非新。”(《兰亭集》)暨常少府建之“清晨入古寺，初日照高林。曲径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。山光悦鸟性，潭影空人心。万籁此俱寂，惟闻钟磬音。”(《破山寺后禅院》)杜少陵之“花近高楼伤客心，万方多难此登临。锦江春色来天地，玉垒浮云变古今。北极朝廷终不改，西山寇盗莫相侵。可怜后主还祠庙，日暮聊为梁父吟。”(《登楼》)是也。……(清王寿昌《小清华园诗谈》卷上)

1025 “曲径通幽处，禅房花木深”，六一赏之；“四更山吐月，残夜水明楼”，东坡赏之。此等处古人自会心有在，后人或强解之，或故疑之，皆过矣。(清刘熙载《诗概》)

1026 诗以自然为上，工巧次之。工巧之至，始入自然；自然之妙，无须工巧。高廷礼列老杜于大家，不居正中之目，此其微旨。五言如孟浩然《过故人庄》⁽⁶⁾，王维《终南别业》，又《喜祖三至留宿》⁽⁷⁾，李白《送友人》⁽⁸⁾，又《牛渚怀古》⁽⁹⁾，常建《题破山寺后禅院》，宋之问《陆浑山庄》⁽¹⁰⁾，此皆不事工巧极自然者也。(清冒春荣《葚原诗说》卷一)

诗话另见 0077 0543 1254 128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