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名句】春冬之时,则素湍绿潭,回清倒影。绝多生怪柏,悬泉瀑布,飞漱其间,清荣峻茂,良多趣味。每至晴初霜旦,林寒涧肃,常有高猿长啸,属引凄异。空谷传响,哀转久绝。
【注释】
选自北魏·郦道元《水经注·江水注·三峡》。
素湍:白色的急流。
回清:回旋的清波。
绝(yǎn):极高的山顶。
飞漱:飞流冲刷。
高猿:高山上的猿猴。
属(zhǔ)引:(声音)连续不断。
空谷:空旷的山谷。
哀转:悲哀宛转。转,宛转。
久绝:很久才能消失。绝,消失、断绝。
【赏析】
郦道元既是一个伟大的地理学家,也是一个优秀的散文家。他在《水经注》中,不仅以地理学家的眼光探寻大自然的奥妙和美丽,也以文学家的心灵感受大自然的神奇、生命和性灵。在《三峡》一篇中,他所描写的三峡之美,犹如一幅幅彩色的画卷:
“春冬之时,则素湍绿潭,回清倒影。绝多生怪柏,悬泉瀑布,飞漱其间,清荣峻茂,良多趣味。每至晴初霜旦,林寒涧肃,常有高猿长啸,属引凄异,空谷传响,哀转久绝。”
意思说:到了春冬之际,雪白的急流、碧绿的潭水,回旋着清波,倒映着各种景物的影子。那高峻的山峰上生长着许多形状怪异的柏树,从山崖上流下来的泉水和瀑布,在其间飞流冲荡。清清的流水、蓊郁的树木、高高的山峰、茂密的野草,趣味无穷。每到初晴或降霜的早晨,树林凄清,山涧寂静,高山上常有猿猴长声啸叫。叫声连续不断,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,悲哀婉转,久久才会消失,令人感到异常凄凉。
七百里三峡中,山高水急之间,亦有着无数俊姿秀影。“春冬之时”,三峡深幽隽逸,别是一种清奇秀脱的模样:白色的江涛,碧绿的潭水,回荡着江波的清光,倒映着峰峦浮漾的树影,亦动亦静,有声有色;绝壁摩天,怪柏夭矫,虬枝伟干,傲立苍穹;山崖上大大小小的瀑布,悬垂着流淌着,从山涧欢快地冲跌下来。水清冽、树繁荣、山高峻、草茂密……青绿山水如画,生机盎然,谁见了不感到趣味无穷呢!而雨后初晴之日,或霜花满天的早晨,又是另一番风致:山林清寒,深涧肃杀,山林深处,一声声绵长而凄厉的猿鸣,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之中,久久不绝,令人倍感凄清与哀愁。
这一系列描写,贴切而生动,景中有情,情寓于景,情景交融,已经分不清哪是情,哪是景了。
总之,在作者笔下,三峡是何等美丽,何等雄奇!它四季变幻,奇境迭出,呈现出无尽的画意和诗情,妙不可言。唐代大诗人李白也因之灵感触动,写出了“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”(《早发白帝城》)的千古名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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